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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很遠的地方就能看到那座城堡。絢爛銀河映襯下的高聳黑色尖塔猶如利劍撕裂天空,於是紅色的血染紅了城堡的屋頂……
2024/11/23 (S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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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01 (Sun)
终于更新了……算是感慨万千吧,而实际上关于这一段的感想:歪打正着的设定真是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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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西城堡

by yisaiya

卡特琳娜在暗红色橡木门前停下脚步,没有回身,凝视着门后浓郁深沉的夜色。
“玛丽安娜的死真的跟的那些事情无关吗?”
Roissy沉默了片刻,灰色眸子浮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她微微苦笑了一下。
“真相总是超越想象的……”

* * *

[我要的不是这些。]
鲁鲁修用夜光笔在笔记本上写道。他发现回忆一点用处也没有,听来的往昔时光如同虚构的故事——乘着油墨香气、随着图书馆里寂寞的翻页声低声倾诉。它们就像一个个老套的宫廷轶闻,是Roissy、锡安、或城堡中任何一个人茶余饭后信手拈来的谈资,不紧不慢地讲说给他听,可以是流传许久的传说,也可以是他们亲身经历,甚至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来源于同名同姓、面貌身世完全相同的陌生人。那感觉如同审视一面扭曲的镜子,怪异的倒影令他毛骨悚然。
[你讲的是你的故事,不是通过我的思考和语言呈现的回忆。我们也许共有过一段时光,但我只想要属于我的东西。]
他很想表现的恼火、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但愤怒与伤感中和后只剩下那一点点荒谬的委屈。他近乎苦闷地沉着脸,晃动手中的笔。修奈泽尔静静的凝视着紧咬嘴唇的皇弟,温和的蓝色目光安抚着他无意识间流露的惊恐不安。
“你真想拿回失去的记忆和情感吗?”
[为什么不想?]
“我猜?因为恐惧。玛丽安娜的生存与死亡造就了你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充满恐慌的8年流离时光里积累的愤怒和憎恨是你生存的源力,如同苦行僧批裹的粗麻衣服,痛苦令他们信仰坚定。不过你的决心是否无懈可击?别急着反驳,我并非怀疑这份决心,只是有一点点怀疑你是否清楚什么因素可以左右你的情绪,乃至决定。若真相背后的情感是虚构,还真是上天眷顾,可惜它不是谎言。若因此多愁善感无疑是平添烦恼。现在的鲁鲁修•Vi•布列塔尼亚只需要对皇族的仇恨,不是吗?”
[说的真动听,好像无微不至一样。],鲁鲁修犹疑的表情瞬间降为冷笑,[感谢你的提醒,不过我可不曾忘记该被诅咒的姓氏背后有多少副冷酷的眼睛和幸灾乐祸的笑脸。那些对母亲的崇拜与仰慕终不过是阿谀嘴脸,阶梯上的血迹还未拭去,每个人就像躲避瘟疫般对她的一切避之不及。]
“鲁鲁……”
[别打断我!],夜光笔猛地划出跨越页面的痕迹,犹如厉声喝斥,[那时候你们有谁来过!娜娜莉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时谁来看过她?母亲匆匆下葬时谁来安慰过被关在寝宫哭闹的我们?又有谁在我们启程奔赴死地时哪怕远远地看上一眼?难道我不应该仇恨你们这些虚伪的‘兄弟姐妹’?不该回报你们的冷漠无情?你真该看看克洛维斯临死前求饶的那副模样,还有……尤菲米娅永远洗不去的污名,我从没想过弑亲竟然可以如此愉……]
执笔的手猛然被抓住扯离纸面,修奈泽尔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惊慌的皇弟。
“如果你真的很痛快,为什么这只手在不停颤抖。”他死死攥住鲁鲁修纤细的手腕,任凭他扭动挣扎,“为什么向来工整的笔记像被暴风雨摧残的残花,而你眼睛中的微光又是什么?”
鲁鲁修下意识扬起自由的左手遮住左眼,以为逐渐安定的飞鸟再度狂乱起来,然而一滴液体沁润着掌心,从冰冷到温热,再渐渐汇成狭窄的溪流,最后如同燃烧的火焰顺着手臂奔向心口。眼泪如初春第一场细雨纷纷洒洒,冲淡侵蚀心田的灰霭;又如抚慰惊惧的无数亲吻,呵护着脆弱的灵魂。但自然之躯给出的诚实答案却引来猎杀释然的惶恐。他从未曾如此清晰地听到那些消逝咒语的回响,像撕裂血肉的刺啦声,盘旋在空中向他咆哮,这些声音是他的宣言创造的暗影,一边吞噬身边的事物,一边蚕食脚下土地,匿藏起他的痛苦和干涸的心血,等待某双手掀翻这遮挡世界的幕帘……鲁鲁修无声地吼着“放开我”,绝望地挣扎,仿佛千疮百孔的心脏又开始鼓动,早已干涸的血液溶解在泪水里,顺着手腕流淌下来,鲜艳而生动。他试图站起来,修奈泽尔动作温柔地揽住他的左臂,微微放松左手,于是他趁机甩开手腕想借助反向力脱离,却给了对方搂住腰身的机会,本来单膝着地重心不稳的躯体干脆扑倒在第二皇子身上。
似乎是被等候多时的机会,积蓄的疲倦随着碰触间短暂的钝痛被释放,如同失血带来的沉重疲倦,连思维都迟钝起来。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精疲力竭的骑士,再也端不住冲锋长枪。
你希望我承认什么呢?悔恨?罪恶感?还是该永远冻结于冰湖中*的行径?不,这些对你都不重要,你要我承认我的失败!现在你已经抓住了这一刻,然后呢?需要我跪在圣堂长椅上还是断头台前都随便吧!
鲁鲁修阖上双眼,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安静的拥抱里,但泪珠如消融的冰雪不断滴落,微弱的抽泣声一时填满了星光下的广袤空间。修奈泽尔下颚枕在鲁鲁修肩头,望着鳞光闪闪的湖面低声说:“仇恨和爱都没有错……我也不认为选择一方就是对另一方的背叛,只不过无论走向那个方向,伴随决定而来的必然是痛苦和悔恨——无论你是否承认。坦然面对矛盾是你选择的道路的必修课,否则你会死在矛盾手里的……不过,天国的克洛维斯和尤菲大概能稍微笑一笑了,他们这个兄弟依然口是心非地爱着他们呢。”
修奈泽尔侧过头,在贴着夜色发丝的细颈上留下个轻吻。鲁鲁修没吭声,也没有抗议。他将脸埋在湿润的衣衫上,温暖的情谊气息驱散了恶意的浓雾。
“如果你选择继续不惜一切实现愿望,那么下一个挡在你征程上的障碍也许就是我。现在的我对你只是简单的几个概念,但把记忆还给你后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有意思的是许多人面对类似抉择时都将过去当做累赘抛弃了,这种做法其实是正确的,为了达成目的尽量避免增加影响战略的变数……相较之下,你的坚持不是显得很没道理吗?”
鲁鲁修缓缓坐起身,看着那张英俊的淡然面孔。他所用的‘概念’一词触动了他。回想起最初于罗西见到修奈泽尔时的怪异感受,那随意舒适的穿着和亲切笑容显然违背了自己意识中对这个人的定义。久远的记忆里,能够回想起的模糊记忆中只有‘皇兄’‘完美主义’‘令人讨厌的老师’‘虚伪的微笑’等众多、但不立体的印象。而将时间推至那一天之后,无论看到媒体上的影像,还是神根岛意外遭遇时,他都被定位在一个“无情而危险的敌人”的位置上从未改变,仅仅最近自己用来评价他的词汇愈发不雅罢了——‘概念’这个平面词形容曾经的感觉恰到好处——Roissy的催眠术不止封印了感情,甚至将与好感有关的一切事件都锁住了,简直是如同Geass一般的力量!
然而他对你来说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概念了。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鲁鲁修怔了一下,紧接着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惬意地躺在草地上一言不发的修奈泽尔。哪里不一样了……他默默地问着自己,一边捡起落在细草间的夜光笔。
[我要知道它是否值得我挑战,然后超越给你看。]
“哦~这股气势还真是我的十一皇弟特有的呢。”
[但是你终究还是搞错了一点:并非是我在畏惧过去。]
“哦?”
[而是你。]
一动不动地维持平举笔记本的姿势,鲁鲁修将三个漂亮的字展现在修奈泽尔眼前。泛着柔和荧光的夜光笔迹像萤火虫组成的图案,像从心田里钻出光的嫩枝伸展向无边的黑暗。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年长十岁的哥哥,如老道的猎手寻觅着被夜色晕染的海洋中一闪而过的痕迹般,寻找着可以主动出击的目标,不过海烟色眼眸中除去几分玩味外,并无其它情绪。鲁鲁修没有表现出失望,他知道想挑动面前这个人的情绪并不容易。他撤回手,挂起一副无聊的表情继续不慌不忙地运笔。
[你一直试图误导我,并让我认为所有障碍都来自于仇恨和自尊。(没错,它们确实是我接受推断和过去的最大阻碍,)利用罗西的制度和催眠术盲区,将你的意图掩藏于行为之下,结果我不断追寻表象的答案,忽略了周围的变化。这的确是有效的诡计,5分钟前我还想不通那些无序言行之间的联系。‘什么情况下会希望亲密的人失去有关自己的记忆’,还真敢说,你反复试探我的底线的同时也在试探你自己的,你想知道念念不忘的旧情重新回归的时候将对你产生的影响。当做消遣玩物留在身边还是列为潜在威胁毁掉,你的目的不过如此。放心吧,正因为是你所以结果才是一定的,既然结果不会改变,为什么不干脆点?]
修奈泽尔坐起来,伸手抚摸着鲁鲁修的面颊。丝织手套贴在脸上凉凉的,却无比柔软。
“如果以帝国第二皇子的角度出发,你的想法不能算错,不过……”他停顿了一下,凝视着那双闪动着星光的紫色瞳孔,“我也并非总那样超然啊。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像台机器?”
[因为你就是!你冷血!你只追求最大利益!你甚至不在乎牺牲你自己!]
“真令人伤心,8年前这张小嘴巴可是叫唤着‘皇兄最温柔了’一类的话。”
[别提我不知道的事!]
“你曾经希望同母亲和娜娜莉离开宫廷,去过无忧无虑的自由生活。”他双手捧住弟弟气鼓鼓的脸,无比轻柔地低语,“从知事起经历的太多阴谋斗争与血腥事件,让你极为厌恶白羊宫内廷外充斥着恶意陷阱的权力世界。你向我许了一个愿,我答应帮你实现。然而世事无常,被遗弃、被认为死亡反而帮你接近了你的祈愿。如果你是个甘于平凡的孩子,那个愿望也许至今仍静静地自我实现着……”
[什……]
“你说你想要自由,我说我会让你自由的。”

一点微光,从看不见得窗棂下升起来;一双手臂,环绕在他肩膀上。离开枢木神社7年来,他从没依赖过什么人。隐姓埋名之初,长达一年之久,他觉得一切仿佛又回到母亲刚刚去世那几天,不知恶意、憎恨、阴谋何时会像毒蕈般滋生出来。半隐居生活没有带来安宁,反倒让他惶惶不安,他深深怀念与朱雀在一起的短暂时光,因为充满信任和由此产生的力量。他想,大概除了母亲和娜娜莉,朱雀是世上唯一依赖过的人——然而他错了,另一道光正逆时间之河而上,越发清晰耀眼起来,那光芒中……一双手推开幽暗走廊尽头的门,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回响“你怎么来了?穿那么少会感冒的。”,站在半开的门边踌躇着不说话,没得到允许不应该随便进入别人房间,但走廊上寒气如海浪拍打着光裸的小腿,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着凉了吧。”被轻轻抱起来时,他听到自己说不想一个人睡,卧室天花板四角的雕刻好像怪兽,房子静得如同要发生可怕的事。那人笑着问“那怎么办呢?”他鼓起脸闷头不肯说话,脸颊两侧多了一点点胭脂色,“要跟我睡吗?”然后他被放在——红丝绒沙发,棉软如春天稚嫩的草地,红茶香气像充满房间的音符般跳跃不停,将茶杯递给身边一位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士,笑着表示感谢,结果引得更多女士们发出一阵欢喜的声音,“我有事情要和这里的主人商量,你要听话啊。”,悦耳的声音,脸蛋被轻轻捏了一下,不急不缓好像习以为常,他目送他离开又很想叫住他,支撑身体的手一滑——肩膀被猛地抓住才没摔倒在碎石零落的潮湿小路上,然而脚踝传来的剧痛,疼得他泪流不止,“克洛维斯没有恶意,你生这么大气又是为什么呢?这下回去真的要被嘲笑了哦?”他赌气地推开扶着他的双手,又因为站不稳慌乱地一通乱抓,抓住他的衣袍不敢松手。他默默地亲吻他的额头,背着他走下山坡。搂着他的脖子,清淡的香气和金发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用微弱、但足以让他听到的声音说……
像极夜尽头的第一缕阳光,是瞬间越出黑暗的希望。庞大陈旧的时光被释放出来的一刻,他听到世界顷刻间被拆散,又重新构筑的巨大声响。他站在一个复原点上,努力运用理解的力量将恐怖转化为安详,却发现不怎么管用。忽然间所有事情都变得如此荒谬可笑。行动违背了誓言,誓言违背了愿望,而愿望则早已被践踏得如满湖抖动的磷光。不再难理解修奈泽尔的话语和他双手的触感在他内心和记忆里烙印下的感觉,也认识到他一直以多么小心翼翼的方式守护着厄洛斯的箭矢;他看到优雅的微笑和默然离去之间,总是夹着一丝理性的哀愁:鲁鲁修认得那种感情,从沉默与服从间透露出的悲伤和愤怒、保护并同时背叛最重要的东西,一种洗不清的罪孽——就像他编织的谎言和沾染在手上的鲜血。
随着所有失而复得的自我迅速整理就位,一股巨大的疲惫感犹如海潮般席卷而来,鲁鲁修拼命拽住远去的意识,企图命令它继续理清全部时间线,但似乎有什么扼住他的脖颈,缺氧造成的麻木迅速从指间扩散开。
他向前瘫倒下去,修奈泽尔则像早有准备一样接住他的身体,缓缓放平在草地上。眼前飞转的星星形成的巨大漩涡扭曲了所有景物,他闭上眼大口喘气,以平息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
“Roissy的催眠术被解放时的副作用,很快就会好的。”
修奈泽尔边轻声说着,边动作轻柔地帮他解开领口两颗紧系的扣子。等到呼吸不再困难,反胃的感觉也消退殆尽时,鲁鲁修修长的睫毛挑起来,眼神复杂的瞟了皇兄一眼后扭过头,刻意抬高声音说:“让你失望了,我没什么感想。”
修奈泽尔愣了一下,问道:“……都想起来了?”
“没错,全部。”
“那就好,这样就可以了。”
闻言,鲁鲁修又扭回头看了看二皇子笑意盈盈的英俊面孔。他在头脑里迅速重演了一遍最近几分钟内自己的表现,没发觉什么对话或表现能带给面前这个男人实质利益。
“什么意思?”他脱口而出,但又立刻追加上一句,“别回答了,反正你从来不会实话实说。”
修奈泽尔笑出声来,一边摇摇头、一副拿这个警觉多疑的可爱弟弟没办法的表情,一边琢磨有没有必要好心提醒他某件事。黑发少年见他笑的如此开心,又开始毫无必要地绞尽脑汁思考自己倒底做了什么……他恍然大悟,但在吐出半个字之前,宽大的手掌落在他嘴唇上。
“现在对我下任何命令都没有意义,你以为他会没有对策吗?维持现状让事情自然发展是透析真相、保护你自己和娜娜莉的最佳选择,更何况这只项圈锁住的不止是你们兄妹的性命和前途……不为可能仅仅泡了杯茶的可怜人考虑一下吗?我也负担着责任,我为私人愿望让他们陷入险境,也带给你痛苦和耻辱,但是,当我被迫将你送来此地时,希望也落在你的手里,你的所有愿望和许诺都将有机会实现……哦,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的话,但这也是Roissy的保证。你应该信任她。”
目光中惊恐的神色迅速退去,疑虑星星点点地缀在眼中,鲁鲁修皱着眉头凝视着上方神情严肃的水色瞳孔。修长的手指不过是轻轻地贴着嘴唇,对说话完全不构成的阻碍,这个突然的动作不过是为了将鲁鲁修从防卫意识作用下,条件反射地想使用geass的状态中惊醒而已。回过神来,那个瞬间的想法也不是他一直以来反复提炼过的那句。机会擦肩而过,很难保证在他再次开口的瞬间,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不会扼住他的喉咙——面前的男人绝对做得出。然而修奈泽尔当机立断的迅速和他的温和作法构成一种矛盾,于敌人与爱人、猜忌与信任之间,某种不稳定因素让这矛盾总处于活跃状态。他,或者说他对geass的依赖正是这个不稳定因素。
迄今为止的一切都印证了C.C如预言般的话语,他最终还是变成孤家寡人。尽管鲁鲁修面对Roissy的询问表示从不后悔,美丽的女主人却不以为然地说“时间尚且充裕,你可以认真问问自己。”。显然城堡的幽静格外适合思考,之后鲁鲁修百无聊赖时就会想起她的话:“最虔诚的忏悔亦不能消减背负的罪孽,你的决心就承担的起吗?”——无论列举多少开脱的借口,无论多少遍确认自己的信念,问题像影子般紧追不舍又默不作声地隐匿在双脚之下,而他最终也认识到自己承担不起。或是沉重的责任、或是负罪感引发的数次失态,也许悄悄地改变了星群的轨迹,但当他忍不住设想已经不会发生的可能性时,又为结果惶惶不已。他不知道Roissy向他的哥哥陈述报告时简单的总结:鲁鲁修殿下太重感情了……可决意而为的事偏偏忌讳感情用事,他又自觉不够。然而修奈泽尔对此甚感欣慰,回应道:“那才是他最珍贵的秉性,难道你希望他像我一样?”
我们应该彼此信任吗?鲁鲁修在心中默念。显然,如果是他站在修奈泽尔的立场上必定会采取同样甚至更保险的方法。从对手发出第一个音节,他会立刻选择比较极端的方法封杀被控制的可能。那么这个向来谨慎的男人不但与他说笑,还不慌不忙地抛出一个好似逗弄小猫的动作,是对他的信任吗?从何而来的信任?难道仅仅依赖往昔虚无缥缈的爱恋?他已经不再是回忆中会真诚地微笑的哥哥了,他怎么能在生死攸关之际相信8年前的海市蜃楼;皇兄提到的Roissy尽管素来不多言,时常以微笑回避问题(偶尔以眼神肯定他的推测猜想),却从不编织虚假信息。至少这点鲁鲁修是知道的,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很快从绝望中冷静下来正视现实,偶尔偷得一些闲情逸趣聊以放松。虽然这种主人和奴隶的关系没有改善余地,但城堡主人行为所呈现的信誉足以取得鲁鲁修的信任。然而修奈泽尔和Roissy之间的互信是什么呢?他只能看到时间积累的默契,至于他们面对面时的笑容里蕴含的信息,则实在晦涩难解。结果女主人成为了天平的支点。二皇子的话不仅将他套进一个微妙的死循环,还暗示了如果任何一个诚信环节消失,对他们的未来的预期便不可知或者危险。三个人的关系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损俱损。
一如修奈泽尔提醒,宫廷里显然对Geass有防范措施,鲁鲁修不会愚蠢到掉进明摆着的陷阱。罗西的束缚再不堪忍受,也确实从另一种角度掩护了他,并保护娜娜莉。然而当下他更感兴趣修奈泽尔一番话中的弦外之音:放任、或有意协助皇弟的复仇行为。这可是意想不到的收获。最后,鲁鲁修眨眨眼勉强表示顺从。修奈泽尔又露出那种透着宠爱的笑容,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随即松开手。
“我不是相信你,是为了娜娜莉……”
鲁鲁修谨慎地把皇兄推到旁边,翻身坐起来,低垂双目瞅着白色手套。
“我知道,我知道。”
金发男人一脸‘知道你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的表情,随后不再多言,只是像欣赏珍宝般看着黑发少年单薄的身躯。
“听你的话好像置身世外一样。不是你在谋划什么吗?”鲁鲁修决定无视犹如爱抚的目光,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我没有。”
“嗯?”
“我没有任何与你有关的计划。Roissy的话,我不知道哦……”
他的语调舒缓悠闲,听的让人心急。
“你骗谁啊,没有你的授意她会自作主张吗?”
“她只对皇帝负责,与皇室和政府无关。”
“所属不过是形式,就算现在罗西的整个情报网络只属于皇帝,黑色城堡这边的成员还不是忠于你——或者说已然彻底没落的珊德拉娜皇贵妃家族的当主吗?”
修奈泽尔侧侧头,有点钦佩地凝视闪亮的双眸。鲁鲁修的观察力比他想象的还要细致,但注意力却受感情牵制。Roissy观察的一点不错。
“连这些都知道了啊。”
“皇贵妃的事是她给过一点提示……好吧,就算你光明磊落,Roissy自作主张,她筹划之事也必定有利于你、没理由对你隐瞒。难道你们的谈话没有相关内容吗?”
“我们只谈会影响军政决策的情报,这一类信息我有皇帝授予的知情权。暗语仅仅是防止仆人听去的保险。”
“……”
连续的判断失误让鲁鲁修倍受打击,顺畅的思路被几个否定击成碎片。他皱起眉头,微衔下唇,眯缝的眼睛里飘荡着迷惑的烟雾。他开始怀疑自己遗漏了某些重要细节——隐遁在被作为前提条件的假设里,假设建立在人际关系之上,关系……我怎么清楚8年来这些关系有什么变化!不!10岁时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关系!鲁鲁修的表情变得有点抓狂,修奈泽尔伸手抬起他越埋越深的尖细下巴,用安慰的口吻说:“不如你先把推论说一遍,我来告诉你哪些不正确好了。”
“那么你还是知道的。”他动作迅速地打开他的手。
“我也只有一个推论,但我拥有的情报比你多。”
“哼……皇帝不知为什么在找C.C,而Roissy(暂时刨除你)想阻止并推翻他。对不?”
“大方向正确。”
“推翻那男人又怎么样?助你坐上皇位么?”
“亲爱的鲁鲁,要知道除非皇帝下诏宣布继承人,否则皇位继承顺序是不会改变的,下一任皇帝将是奥德修斯皇兄这点不会变。况且Roissy不会为这种事谋划,她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帮助,什么时候不需要。”
“那她为了什么?”
“我先不回答,继续你的推断如何?”
“……她在等某个人。我是诱饵,只要乖乖待在罗西,就算替双方完成了职责;无论是否参与,为立场所限的你不可能对她的计划有实质帮助,顶多是一面掩人耳目幌子;她虽然是策划人,对全盘和细节更有把握,但身份限制过多,必须有另一个或两个人作为执行者去实现她的计划。然而这个人似乎还没出现,又或者有别的障碍让她无法跟这个人取得联系,再糟糕点……尚未达成一致?”
鲁鲁修索然地撇了二皇子一眼,修内泽尔浅笑着点点头。
“了不起,这些推测显然没什么需要我修正的。不过你对自己的认识太浅了,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将是棋盘上走到底线的‘士兵’吗?”
“底线又怎么样,我又不能变成‘皇后’。倒是如果仅仅如此,目的又未免太浅了。Roissy看上去可不是有浪漫情怀的女人,很难想象她会在没有对等利益回报的情况下帮助任何人。背叛皇帝非同小可,冒着失去罗西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的风险……她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呢?”
从湖面上吹来的微风撩动着柔软的金色发丝,水色眼睛倒影着湖面层层波浪。修奈泽尔沉默片刻,难得一见地苦笑了一下。
“她的愿望……的确只有我能实现。”
鲁鲁修诧异地看着他的表情从苦笑变得严肃,然后站起身俯视着自己——还是那种关切而温柔的目光。
“她的目的远比你想象的更复杂。当然这不是你考虑不周的问题,很多指向真相的事件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与信任无关,仅仅是行事谨慎罢了。权力游戏容不得半点差错,为安全起见放慢些脚步也是可以接受的。不过有件事可以先告诉你——本当由她说更合适,但特意跑出来却一点收获都没有,你会不甘心吧?”他狡黠地勾了下嘴角,“罗西在第95代皇帝执政时期被收编为直属皇帝的情报机关,至今都没有得到过重视。”
“……原来如此!”鲁鲁修恍然大悟:那个女人试图推动王朝更替的最重要原因竟然是两个誓言间的矛盾!更不可思议的是皇兄居然默许了这种可能殃及自身利用!没有绝对把握,他是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也就是说他们稳操胜券?可是明明连最重要的执行人还未出现……高度集中的思考没能持续太久,修奈泽尔弯下腰,像捉小猫一样双手扶住他腋下把他捉了起来,鲁鲁修手忙脚乱地站稳然后跳到一米开外,二皇子则不慌不忙地平整了一下衣装。
“我们该回去了,否则灰姑娘的魔法就失效了哦。”
“你之前也提到过,灰姑娘究竟是什么意思?”
“哎呀,这绝顶聪明的头脑中迟钝的区域似乎不少啊。难道城堡里的人看上去都那么可靠吗?”
迟钝的少年怔了片刻,随后气恼地追随着翩然离开的脚步向防护堤上方走去。“再不要跟这个话中话还话里有话的家伙说话了。”大力撞上车门的时候他狠狠想到。
盛夏夜风席卷苍白的星光一路随行,摇篮曲般温柔的乐曲、轻微颠簸、无言沉默使早有倦意的少年听从了梦神的召唤,坠入惯常的梦境中。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没有再错过夜色中愈发沉暗的红色橡木门前欢迎他们归来的动人身影。


*冰湖:神曲地狱中的该隐狱是一大片冰湖,弑亲的罪人会被冻结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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